-Dark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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阴晴不定◆

破碎的梦(五)

你的形象在证据面前早已不复存在。

而愚蠢的人,依旧等候着永远不会到来的真相。

1)

既然都是不走寻常路线的,我就听听他有没有长乐唱得好,我满怀期待地点开了播放键。

“那么下面,我就给大家带来一首‘金刚狐’。”

这句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开场白像是一声惊雷,将我前前后后所有的期许毫不留情地劈碎。

接着一样的开场白,一样的音色,一样的伴奏频率,像是嘲笑声一般纷纷流入我的听觉…

不,不要。

我从沙发上滑落下去,手机被我甩到了两米远,我双手抱头捂耳,几乎是要惨叫出来,像是遭受了天谴一般的罪人,万念俱灰,歇斯底里。

这不是真的,不是真的。

长乐自己就是音乐人,最痛恨造假,他曾经发文批评过假唱,所以....他不会做这个事的……

这一刹那,我方才构建的美好幻影,再度被粉碎了。

我不知自己是哪儿来的支撑力,我连滚带爬地捡起手机,在该网站的搜索栏继续搜索,不只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温热液体打湿了滚烫的屏幕,使其处于无序跳动的故障中。

我瘫坐在略有余温的木地板上,烈日透过窗帘的缝隙将光源输送进屋内,怜悯地安抚着微微颤抖着身子的我。

良久。

我忘了我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的,我抱着手机,平躺起身子,点开联系人列表,点开长乐的会话框,想要问他什么,可手指不听使唤,胡乱敲打出支离破碎的疑问句。
我闭着眼睛,想瞬间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。

一分钟、两分钟…….五分钟过去了,没有任何反应。

就在我准备深呼吸调整状态的一刻,他回复了。

“什么意思?”

我无力再用文字对付,于是我按住语音信息键,尽量稳住语气,问:“我可以听听你的声音吗?”松开手指发送。

我总算缓过气了。

他立刻用文字反问:“为什么我要给你听声音?”

又是熟悉的对峙,我悲观地想着。

“你,你的那些歌….那些….真的…..真的是你唱的吗?”我没坚持住,话说到一半哽咽了,竟然哭出了声来。

“我为什么告诉你?”冰冷的文字再次以最快的反应出现在屏幕上。

“我就是想知道真相。”我哭着敲字。

“我很清楚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,查我查得还不够,还要把我扒光,去啊,去‘Z’站贴我骗你们的证据啊,去啊,在这里装什么装。”

“乖,去吧,孩子,跟那些人一样,扒光我,别白费口舌。”

“然后你就可以得到一笔钱,封口费…”

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复这一大串字里行间都刻写着愤怒的话语,当我本能地打出“不要这样”点击发送的时候,迎面而来的是大红色的感叹号——他把我删除了。

我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
丢下手机,站起身子,直挺挺面朝下倒在了软趴趴的床褥间,样子恐怕像极了不愿起早的小学生。

接下来的半天,我都在床上躺着度过,既不想看书,也不想出去吃点好吃的。我一遇到事情就控制不住表达欲,整个下午,在沈瑶的电话安慰下,我勉强撑过去了。

“还好他那些歌都不是自己的,这让你尽快死心啊。”

“要是他还有真实的一面,你就会越陷越深。”

“内心要独立起来,要强大,才不会被一些好听的话迷惑,其实你一点都不糟糕,不要那样看低自己。”

 

是的,我就是太脆弱了,才会……


2)

然而,事情可没到此为止,其中最大的障碍便是自己。

不知之前有否提及,我是一个很难遗忘的人,性格使然。

事发第二天,一睁开眼睛,意识到是星期一了,我要做我该做的事情,而被删除这件事又很难被忽略掉,此时的我简直苦不堪言。
我跟实习单位负责我的前辈请了假,继续躺在床上,恰巧肚子难受,也顺理成章了。沈瑶对我的劝告,我几乎当作耳边空气了。

我真是死性不改,一心一意记着那存在与否都是问题的人,无条件尝试信任,哪怕已经发现那么多的破绽。

在心里拼命跟安慰我的朋友道歉,伴随着打开微信的动作,盯着孟的头像发了好一阵呆,随后测试一下对方有没有把我加回来,我侥幸地打了一个“你好”过去,结果依然弹出刺眼的感叹号以及那平淡的“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”……

整个上午,我在自责中度过。

要是昨天不问他这类问题,他就不会把我删除,他在网上用别人的歌曲,也许是想混淆视听,不想让网上认识的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这跟用假照片的动机非常相似。尽管后来我查到他的作品列表里有一半以上歌曲都不是自己的,可他那个自报姓名的音频和身份证原件照片是不会说谎的,至少他的确有着不错的声音。

我发送了好友请求,到下午都没有回应。

我在“Z”站首页看看动态,看到他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都在发表文章和回答,涉及领域依旧那么广泛,从中外历史到民俗风情,从录音设备到音乐流派,从琴棋书画到梳妆打扮,然后就是腐女耽美。

我试图不去查找文章的来源,说服自己里面有不少是他的原创,随后,我在评论区跟他打招呼,所幸没有被屏蔽,也许他只是想跟我赌气。

他这些天经常在“Z”站提起他的妹妹,名叫萌萌,是一位比他小9岁的女孩子,是一个二次元腐女,经常将他设定为耽美小说的男主角,写各种有趣的故事。他跟网友们提着,在他人的期待下发出妹妹所写的小说,引得网上一片欢呼,他跟那些人互动得很是舒坦,这竟然让我有些眼红。

虽然我不是所谓的腐女,没有别人认为女孩子都应该有的少女心,可我就是想跟他说话啊。

他是那么的全能,那么的耀眼,那么的忧郁….
.
一种“我就是自作自受”的自我否定涌上心头,酸酸涩涩的,很不好受。

他曾说:“我一视同仁,你们都是孩子。”
这句话虽然有些偏离现实,但是也不算离谱。经过我长时间观察,他在网上互动的人,大多数都是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女性用户,而他将近35岁了,是得有一种前辈的气质了。
他无比包容我们这些年龄低于他的年轻人,也是说得通的。因为我们平凡而又相对年轻,身经百战的他不太想透露太多的真实情况给我们,也理所当然了。

午后三点,我出去看了一部悬疑科幻电影,虽然剧情很精彩,可我却不那么兴奋,因为我在意的人已经不理我了,电影散场,我也不能跟他说我看了什么,想想就觉得无趣。

晚上回家,我忍不住又查看联系人列表,他依旧不是我的好友,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道歉,于是就在遗憾中进入了梦乡。

这一晚,我梦到他接受了我的道歉,我正欣慰着,就被闹心的钟表吵醒了。

第二天,我在做事的时候难以专注,状态远不及之前,我是容易被情绪掌控的人,是一个差劲的人。


3)

一个炎热的午后,我坐在闷热的走廊角落,埋着头,失落地刷新着联系人列表,不由有泪水溢出。

就在我眨眼的一瞬,长乐的头像上方突然多了一颗红点,消息栏显示“已通过好友请求”。
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,他把我加回来了。

大概是我的心情被某种力量传达到这位本质温柔的前辈的心里了,我如是想,顿时,我精力充沛,此时若是让我面临一场严酷的求生考试,我也甘愿接受挑战。

“有事吗?”他用文字问。
“想跟你道个歉,后面我不会那样怀疑你了。”我表示道,不知不觉地,姿态被自己压得极低。
“哦。”他淡漠地回答。

于是我们简要寒暄几句后,我就恢复了元气。
这个神秘的朋友,俨然驻进了我的内心,成为它的一部分。
之后的几天里,长乐还是会在微信上主动发信息给我,一些琐碎的片段。比如他与香港老板下班后的日常,还有品尝各种昂贵甜点的体验,以及有关他妹妹的话题。
似乎前些天的激烈矛盾从未发生过,譬如初识。

只要不在他那儿展现“好奇心”,他就会一直这样友善下去。

我也会给他发信息,分享自己有限的见闻,他几乎不会把话接下去,只是过了一段时间,他又给我发了一条与上文无关的新消息。

他不待见网络和当下社会中频频出现的站队现象,他在“Z站”的发言,经常体现他要成为一个遗世独立却又善于济世救人的隐者,这让我很感动。

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。

我比以往更加珍惜我们之间的交集,说不定在某一天,他知道我们对他并没有恶意,会渐渐展露真相的。
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,每个早晨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给我的新消息,不管是杂碎的琐事还是一首古色古香的诗,都给我莫大的力量来面对新的一天。

七月中旬的一天,他说自己要来上海出差,大概两天的时间,看到这条消息的我努力按耐着心中的喜悦。

我开心得无缘无故。

因为啊,若是我此时向他提出见面,恐怕又要绝交三天了。
我只能说“一路顺利”之类的客套话,让他放心,我是没有“恶意”的。

这两天的时间,我们在同一个城市,同一个区域,甚至逛过同一条街,但却无法见到真实的对方。
然后他说要回去了,正在候机的时候,发了一张机场照片给我,随后就是三小时的沉默。
我反而很欣慰,总算从好奇心中解脱了出来。

我们,大概要继续当很长一段时间的网络朋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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